厲北琛走回到病床前,
厲振沉還有些渾渾噩噩,沉郁的目光像是沒有焦點,也不知道有沒有聽到門口,警察的話。
厲北琛不是不憂心的,父親這個狀態太糟糕了,到底是怎樣的打擊,將他壓垮了?
然而他沒有時間問了,
“爸!”厲北琛俯身,低冷道,“我知道您剛醒,但是厲家沒有別人可以撐了。
現在是多事之秋,警察又來找我,我不得不離開幾天。
您仔細聽著,目前外面有很多公司想吞并厲氏,尤其是背后靠著蘇氏的黃氏。
一旦我進警局了,我估計黃氏會聯合各大公司來圍攻厲氏!
您趕緊把旗下那些不賺錢的保險,酒店,半智能公司全部賣掉。
厲氏莊園也盡快脫手了,把湊來的資金全力投資剩下的金融和地產。
地產方面,您可以去找司修遠談談。”
厲北琛想到上次顧靳庭保釋他,背后是司修遠幫的忙。
這個司家的繼承人,或許,厲家還可以搏一下。
“賣掉莊園?”厲振沉渾濁的目光,充斥悲痛,他大病一趟醒來,厲家居然走到這個地步了嗎?
是啊,都怪他選錯了妻子,選了個蛇蝎毒婦,甚至認敵為友,讓蘇清國進出厲家那么多年,和蘇琴里應外合。
為什么他不死在病床上?
他突然無力,去看著厲家遭受這一切。
“都賣掉,只有這樣才能保住厲氏最后一點根基!”
“爸。”也許是感覺到厲振沉的無力和憤怒,厲北琛咬牙道,“我不知道您到底在悲傷什么。
但現在不是一蹶不振的時候,厲氏是您一手打下的天下,您以前也是那么叱咤風云的人。
難道就看著蘇清國撬走厲氏的血肉根基,您什么都做不了嗎?
他們兄妹聯合顧西城,把厲氏掏空!您就這樣算了嗎?
現在除了您,二叔和三姑成什么氣候?
您不為自己考慮,也要想想奶奶,她年紀大了,難道要她在死前,看著厲家灰飛煙滅?”
厲振沉重重的一震。
厲北琛沒時間再說了,幾個警察馬上進來把他帶走了。
留下一室沉寂,厲振沉怔怔的坐在床頭。
漸漸地,他蒼糲的手指,抓皺了枕頭,拋擲在地,氣喘吁吁間,眉眼通紅。
兒子說的很對,只要他活著,就不可能容忍蘇清國將這頂綠帽子,壓在他頭上。
厲振沉的恨,透出胸腔。
他既然沒死,既然醒過來了,就不該再沉糜下去,這樣是正中蘇清國的下懷。
厲家百年的家業,不能毀在他一個人身上啊,他還沒有老,他還可以重振手腕……
厲振沉冰冷的盯著那紙離婚協議,仿佛字句都在諷刺他,過去當了多久的冤大頭。
突然協議上擺著的手機響起,厲振沉掃了眼,冷厲的瞳孔淬出怒火,他接了起來。
那邊蘇琴得到消息很快,冷冷地說,“你命硬的很嘛。
厲振沉,既然這樣刺激你都沒死,那就盡快和我離婚。
我可不想和你負擔厲氏的債務。
我等了這么多年,終于可以堂堂正正當西城的媽了,你個老不死的要敢拖延,清國哥不會給你好果子吃。”
“你……咳咳……”厲振沉咳得說不出話來,狠狠地掛了電話。
“董事長!”森洋跑過來,憂心忡忡的按住他。
長達十多分鐘的沉默后,厲振沉再度抬起眼,那雙黑暗的眼睛里恢復一片清明,冷厲如刀,他緩緩出聲,“森洋,你立刻叫二老爺過來,把厲氏所有的子公司盤點賣掉,看能騰出來多少資金。
厲氏莊園……你也去找拍賣公司。”
他像是老了好幾歲,但那雙眼睛里,卻讓森洋看到了往日輝煌的厲老爺子。
他眼睛一亮,董事長總算醒悟了,“好,我立刻去辦。
現在厲總被帶去警局,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出來,但有您在,我相信厲氏不會在華國消失。”
厲振沉心臟銳痛,他甚至淪落到管不上兒子的事了,只能靠他自己解決了。
-
醫院外面,夜色里顧靳庭快步趕了過來。
“森洋,霍祁那慫蛋怎么會突然來帝都告發北琛?”
“我也完全想不到為什么。”
森洋冷冷皺眉,“顧大少,您能聯系上霍家的老爺嗎?”
顧靳庭為難地搖頭,“以前我們和阿凌玩得好時,他很少透露他的家世。
大家只知道霍家是黑.道上數一數二的家族,很神秘的。
我只能擇日回榕城,親自去霍家問問,霍家到底什么意思。”
“恐怕來不及,那時候厲總都不知道在警局被審成什么樣了。”
顧靳庭瞇起冷眼,“霍凌說過,霍祁就是個草包。
他一個人之力,不敢這么報警的。
這背后,說不定有誰指點了什么?”
“厲總當場就懷疑了,他逼問霍祁,可霍祁一副猖狂的樣子,還對警察揚言,霍凌的母親有總統那邊的親戚,警察根本不敢怠慢啊,加之現在厲總一落千丈,警察立刻就把他抓了。”
“這件事,背后估計和顧西城或者蘇家脫不了干系。”
顧靳庭咒罵的扔了煙頭。
森洋一籌莫展,“可恨就在,厲墨的確槍擊了霍凌,厲墨傻了,這事兒霍祁要死咬不放,厲總就得背鍋。”
“先想辦法爭取保釋權吧。”
-
同一時間,顧西城玩著手里的雪茄,親眼看到厲北琛被帶進看守所。
他笑了,瞇眼撥出了一個號碼。
“喂,顧少爺。”
“李承聿,聽說你老婆不肯控告厲北琛綁架啊。嘖,不會是余情未了吧。
這不,我幫你,又把他‘請’進看守所了,恐怕得關個幾天,你想不想報仇?”
黑暗的露臺里,李承聿聽著顧西城一席話。
眼底閃過深深的漩渦,他嘴角噙上笑容,“顧少爺,您夠意思。
多謝您了。”
掛斷電話,李承聿狠狠瞇起眼睛。
顧西城借刀殺人的意思,他懂。
但厲北琛既然有今天,他就不能錯失良機,他的眼底被陰翳填滿,吐出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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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上午。
溫寧帶著墨寶來謝氏的醫院做腦科方面的檢查。
小家伙卻一再的不讓她進檢查室,讓她在外面等待。
一個小時后,墨寶運籌帷幄的走出來,“媽咪,我檢查好了。”
溫寧立刻問腦科專家:“醫生,我兒子的腦顱里有沒有損傷?”
墨寶‘警告’地看了眼那個腦科專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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