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翰林院。
黎淳剛剛踏入翰林院的那一刻,幾位早已等候在此的翰林修撰主動迎了上來,一個個都興奮的朝著黎淳拱手道。
“太樸兄,我等今晚想于春風樓宴請你,不知太樸兄可否賞光?”
黎淳瞧見他們一個個那喜出望外的表情,他心生奇怪,今天應該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吧?為何突然就要宴請他了?
念此,黎淳有些摸不著頭腦的看向自己面前的幾位開口問道。
“各位賢兄為何突然想要宴請小弟?莫非是各位有什么喜事不成?”
翰林修撰康樂勇一聽黎淳的反問,他臉上的笑容就更加的燦爛了,神色激動的搓了搓雙手答道。
“哈哈哈,太樸真是說笑了,我們幾個怎么可能有什么喜事呢?”
“就是,要說有喜事也是太樸有喜事了。”
趙陽平瞧見黎淳那暫不知何意的表情,他也不禁朝著黎淳拱手樂道。
“是極,此番是我等恭賀賢弟!”
站在遠處的那些書吏瞧見眼前那熟悉的一幕,他們在這一瞬間仿佛又回到了當年。
當初那位葉文魁以翰林侍讀之身調任寧波同知的時候,這幾位對他就是這個表情,與現在一般無二。
只可惜如今這幾位還是從六品的翰林修撰,而葉文魁已是總領四府軍政的從三品大員了。
所有人感慨之時,唯有人群中的葉品康心中一陣欣喜。
他收到了自己孫兒傳回的書信,在信中,自己的孫兒說他已經拜入葉軒墨門下了,也算了結了自己的一個心愿。
黎淳能走到今日,自然是心思通明之輩,他瞧見康樂勇這些人的表情,他也大致猜到要發生什么事情了。
自己身為翰林侍讀,上升通道幾乎是被堵死了,畢竟在他上面的那些前輩可沒一個要調任的。
這些人恭賀自己高升,那就只有一個可能了,那便是自己要從翰林院外調到其他部門了。
當然黎淳對于這種情況也并不覺得奇怪,畢竟自己在官場中沒有什么強硬的靠山。
僅有的幾位座師與自己的關系也只能算是中規中矩,他們不可能會死保自己。
就在眾人閑聊之際,甘忠賢帶著一群宣旨的小太監從翰林院外走了進來。
甘忠賢一進入翰林院,他一眼就認出了人群中的黎淳。
隨后他快步來到黎淳面前,神色恭敬的朝著黎淳開口道。
“翰林院翰林侍讀黎淳,準備接旨。”
翰林院內的那些小吏在瞧見甘忠賢領著其他小太監帶著圣旨走進翰林院的時候,他們就機靈的搬來香案。
翰林院內的所有人聽到甘忠賢的話后,他們都一同朝著甘忠賢手中的那份圣旨行禮迎接。
黎淳見此情況,他縱使心中不愿意接受外調的答案,也只能神色恭敬的跪下接旨。
“臣翰林院翰林侍讀,黎淳接旨!”
甘忠賢瞧見一切準備就緒之后,他這才打開圣旨,神色嚴肅的宣旨。
“奉天承運皇帝,制曰:翰林侍讀黎淳編修先帝史冊,教導皇子皇孫,其功甚大,茲特授爾為寧波府正五品同知一職……”
當甘忠賢說出讓自己調任寧波擔任寧波同知一職的時候,黎淳心中抱有的那一絲僥幸也消失不見。
甘忠賢感受到黎淳心中的悲涼,他面無表情的繼續念道。
“愛卿此去寧波天高路遠,朕甚是想念,特賜爾白銀一百兩、蜀錦一匹、綢緞一匹……欽此!”
黎淳聽著仁治皇帝下達的圣旨,他的眼淚就止不住的留了下來。
他從這封圣旨中可以了解到,陛下是真的舍不得自己。
他明白,很可能就是因為自己在朝中并無靠山,又因為自己擋住了別人的升遷渠道,故而被人盯上了。
而陛下也不可能為了自己,去駁斥其他朝臣的面子,所以最后只能選擇讓自己離京。
此時的黎淳腦海中閃過與仁治皇帝相處時的點點滴滴。
他想起自己在陛下身邊為其誦讀經書,聽到陛下提問,自己欣然為陛下答疑解惑的場景,一想到那些,他就倍感喜悅。
隨后,他又想起自己的觀點與陛下似又不同,與陛下交流之后,總能從陛下身上學到東西的場面。
只是一想到自己今后不能再侍奉陛下左右,他的情緒就變得更加低落。
宣旨完畢的甘忠賢瞧見黎淳那悲傷模樣,他也沒有催促,就靜靜的拿著圣旨站在一旁,等待黎淳接旨。
此刻的康樂勇一行人雖然跪的有些發酸,但他們一個個的表情也沒有一絲怨言,唯有喜悅。
因為黎淳要走了,他們有機會了。
黎淳似乎也感受到了翰林院中的氛圍,他立馬調整好自己心態,都來不及擦干自己的淚水,就朝著甘忠賢手中的圣旨跪了下去。
“臣黎淳叩謝天恩!”
“臣祈愿陛下龍體安康,萬壽無疆!”
黎淳說完這些祝福語之后,他就起身將弄臟的雙手在官服上擦了擦,擦干凈雙手之后,他才恭敬的從甘忠賢手中接過圣旨。
只是如今眾目睽睽之下,他也不好直接給甘忠賢塞錢,只能面帶歉意的給了甘忠賢一個眼神。
甘忠賢瞧見黎淳這番舉動,他的眼神中閃過一絲欣賞之色。
不是因為黎淳想要給自己塞錢的緣故,畢竟翰林院此地清貴眾多,他們也不敢在這眾目睽睽之下收取賄賂。
要是被某位自詡清流的翰林先生瞧見了,那他們不死也要脫層皮。
他欣賞的是黎淳剛剛表現出來的動作,從他那些細節可以看出來,黎淳是真的尊崇陛下。
像黎淳這樣忠心又有能力的臣子,將來的成就必定不小。
隨后,甘忠賢面帶微笑的向黎淳拱手恭賀道。
“黎侍讀,咱家在這里說一聲恭喜了。”
黎淳聽到甘忠賢那感謝的話語,他表情哀怨的望著甘忠賢反問道。
“甘公公說笑了,從京城轉至地方,何喜之有?”
甘忠賢瞧見黎淳那幽怨的眼神,他面帶微笑的解釋道。
“黎侍讀,您當真是當局者迷。”
“如此便讓我這位旁觀者為您說道說道。”
“您想想葉文魁,他至寧波之后,在短時間內便能官至從三品。”
“您與葉文魁是舊識,此去寧波必受重用,到時候升遷速度雖比不上葉文魁,但也必遠超待在京城的速度。”
“而且陛下有意開海,或許陛下是想讓黎侍讀在寧波市舶司學習一段時間,再予以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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