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如此,是我將自己逼到一條死路嗎?”
姬云生苦笑一聲,喃喃開口。
他選擇的道,選擇的路出現自我矛盾。
自身既不愿放下,又勸她人放下。
自身不愿接受她人恩惠,卻又在汲取顧君幽的力量。
“原來……我也不過是個帶有成見的凡人罷了,我看不起眾生,所以不愿接受你的幫助,實則,我也不過是眾生中的一員罷了。”
“諸世諸天,除了主人,誰又有資格蔑視他人。”
“天道不仁,以萬物為芻狗,我姬云生欲成為天,那便該學會放下,接受。”
“放下信仰,接受眾生的信仰,是這樣嗎?”
此言一出,姬云生氣息瘋狂攀升,越發強大,超越曾經的自己,抵達前所未有的彼岸。
他仿佛眾生之天,祖原之天,眼中逐漸沒有執念,沒有情感,有的只是淡漠,平靜。
漣舞聞言,露出傾城般笑容,眼中帶著濃濃不舍,輕聲說道。
“師兄,你悟了,去吧,放下自我,體驗真正的紅塵眾生,接受來自眾生的信仰,你才能真正尋到自我,踏出你想走出的那一步。”
漣舞身影逐漸消散,其一如既往溫柔的聲音,繚繞于天地之間。
“你一直是我心中無所不能的師兄,我相信你可以成功,只是,千萬別忘了我,別忘了漣舞。”
漣舞化作一道青色光霧,融入姬云生的胸膛處,重新化作心臟。
姬云生面無表情低下腦袋,看著自己輕微跳動的心臟,仿佛漣舞在哼吟童謠,時時刻刻提醒他,其與之同在。
“原來……主人要的道,是自眾生而出,回到眾生中去。”
“真正的上善若水,絕非高高在上的諸神,而是隨歲月流逝更迭,順應本心,任由時代更迭,吾心亦如初。”
姬云生喃喃一句,不再拒絕漣舞演化而成的凡人心臟。
他一步步向穹頂虛無走去,隨著一道無形之力散開,一條離開此方死寂天地的通道浮現。
姬云生的身影,逐漸消失,進入新的天地,新的世界。
一陣光芒閃過,姬云生緊閉的雙目緩緩睜開,抬首望去,這里是一方完整世界,伏冥宇宙中重疊的一座普通宇宙。
姬云生此刻一頭白發白衣,周身沒有絲毫氣息,宛若真正的凡人一般。
他的出現,自然引起路人驚詫之色。
“哎呦,這年輕人真可憐,少年白頭,唉!”
“肯定是生活所迫,為了生活奔波勞碌,頭發都白了。”
“不過還挺好看。”
……
姬云生臉上帶著淡淡笑意,不再故作清高,亦不會在意路人議論。
若有人迎面交談,他也會平靜回復,給人親善和睦感,讓人忍不住想與之交談。
從這些路人口中,姬云生得知此方世界名為天舞大陸,仿佛冥冥之中,自有注定一般。
天舞大陸,與普通修仙世界沒什么區別。
有凡人,修士,仙人,更有強大仙王。
萬族林立,時代氣運鼎盛。
不多時,姬云生來到一座古城,它如一只歲月巨獸,盤踞于山脈之間,巍峨聳立。
入城,姬云生漫無目的行走著,隨心而為,不再特意追尋什么。
就在這時,迎面走來一位書院先生,看著姬云生的打扮模樣,略顯驚詫。
停頓片刻,那人走上前,拱了拱手說道。
“我見兄臺氣質非凡,似乎非陵嵩城人,不知如何稱呼?”
姬云生目光落在此人身上,笑了笑回禮說道。
“姬云生,確實,初來乍到。”
“哦?是嗎?在下蘇淺,見過兄臺,不知兄臺學識如何?可有興趣來我萬因書院任先生,傳道解惑?”
“云生兄,先別急拒絕,我這萬因書院,并非修仙書院,是真正傳道授業之地,為凡人而建,書院第一代院長建立書院的心愿,便是讓天下人,皆有書可讀,哪怕無法修行,亦有一技之長,避免碌碌無為一世。”
“我觀云生兄雖然未曾修行,卻氣質非凡,想必也是來自大家子弟,卻因無法修行,而遭世人異樣眼光。”
“若不嫌棄,暫住我萬因書院,任一教書先生,如何?”
姬云生挑了挑眉頭,并未過多解釋什么。
沉吟片刻,點了點頭道。
“可以。”
“哈哈哈,甚好,請。”
……
自此,姬云生暫住萬因書院,整日與凡人為伴,傳道授業,樂于其中。
他似忘卻自己身份一般,融入凡人世界。
姬云生不僅容貌氣質絕佳,更是學富五車,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古今未來之事,沒有什么能難住他。
很快,不到一月時間,整座凌嵩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萬因書院也因此,迎來了前所未有的繁華。
每當姬云生傳道授業時,整座城池,萬人空巷。
修行者對于凡人,哪怕他在凡人心中有多高,皆極其不屑。
更有修行者放出話。
“他只是了解一些世俗之事,什么號稱無所不知,呵呵,他能懂修行嗎?他能解決修行者的桎梏,突破,困惑,疑難嗎?”
很快,便有修行者嘗試向姬云生道出修行中難題。
對此,姬云生從不吝嗇,無論凡人亦或者修行者,在他眼中皆為眾生,沒有任何區別。
當那一日,姬云生一言替修行者解惑之時,整座凌嵩城震動。
哪怕是對姬云生極其不屑,自恃清高的修士,亦絡繹不絕,紛紛趕往萬因書院,尋道解惑。
然而,無論任何問題,只要開口詢問,姬云生便沒有不能回答的。
這一日,蘇淺尋到于房間休息的姬云生,說道。
“云生兄,我未曾想到,那日一時興起,竟然讓我撿到世間至寶,你可真是無所不知啊。”
姬云生淡淡輕笑,搖了搖頭說道。
“聞道有先后,我不過是多活了些許歲月罷了,沒什么特別的,不必如此恭維于我。”
對于姬云生這不卑不亢,寵辱不驚的態度,蘇淺佩服得五體投地。
隨后,他有些苦惱說道。
“云生兄,當初我請你來書院,目的是為了傳授凡人知識,可如今不僅凌嵩城修士蜂擁而至,甚至其他城池,甚至宗門修士,也聞名而來,好像與我萬因書院建立的本意,有些沖突啊。”
蘇淺也很無奈,面對那些強大修士,他趕又不敢趕走,只能任由他們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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