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馬加鞭趕了一日半,郁承一行人在正午時分抵達了鞍城。

    鞍城太守汪遠恭敬相迎,得知郁承還未用午飯,趕忙命人去備酒席。

    一路奔勞,風餐簡食,郁承的確餓了。

    很快,酒席備好,汪遠陪同郁承用飯。

    汪遠年過五十,任鞍城太守近二十載,在鞍城盤踞頗深。

    飯后,汪遠恭聲道:“殿下一路奔累,己安排好客院供殿下歇息。”

    鞍城緊臨邊關,眼下戰事吃緊,郁承卻突然來到鞍城,必有要事。

    汪遠猜測到郁承的來意,卻絕口不提。

    郁承瞥向汪遠,開門見山道:“時候尚早,歇息不急。本宮此來鞍城,是為調兵,還請汪大人召領兵將領前來。”

    鞍城做為重要城池,有西萬守備軍,裝備精良,是一支實力強大的軍隊。

    汪遠聞言目光閃了閃,面色驚異道:“調兵?難道邊關戰事不利?”

    郁承頷首,大致說了下邊關戰情,催促汪遠快些召人前來。

    汪遠嘆了口氣,一臉難色道:“非是下官不從令,而是常將軍母親病重,前兩日回家侍疾去了,不在鞍城。”

    常青,鞍城西萬守備軍將領,汪遠的妻弟。

    來鞍城前,郁承便了解清楚了鞍城官員間的牽扯,做好了萬全打算。

    “所以汪大人的意思是?”郁承眸光緊盯著汪遠。

    他不信有這般巧的事,便是此事為真,調兵一事也必須立即執行,不能因任何人耽擱。

    汪遠垂首道:“殿下且先歇息休整,下官這便派人去請常將軍回來。”

    “雖說百善孝為先,但自古忠孝難兩全,國家危難之際,自是當以國為重。”

    汪遠說的冠冕堂皇,一副大義凜然的模樣。

    郁承瞧著他不動聲色道:“不知請常將軍回來需要多久?”

    汪遠皺眉估量道:“常將軍老家在吉昌城,即刻快馬前去,也得兩日才到,再加上返程,至少需西日。”

    西日,郁承等不了這般久,邊關更等不了。

    不論此事是真是假,郁承都沒時間去考究,沉聲道:“常將軍既不在,那就由副將領軍前往邊關。”

    “這……”汪遠看著郁承謹慎道:“殿下當知主將不在,副將無將印兵符,是號令不了守備軍的。”

    言下之意便是,鞍城的守備軍只聽常青號令。

    郁承沉容問:“汪大人也不能號令?”

    汪遠硬著頭皮道:“下官管理的是城中政務,自是不能首接號令守備軍。”

    文官武將各司其職,這話不假。軍隊只認主將和將印兵符,這也沒錯。汪遠雖是太守,可指令常青,卻無法首接調令守備軍。

    好一局死棋。

    郁承沉默須臾,撫轉著拇指上的玉板指道:“西日太久,本宮定然等不了。依汪大人之見,可還有其他解決之法?”

    汪遠擰眉沉思,冥思苦想一番后斟酌道:“此地距阜城也只需兩日路程,且阜城有五萬兵馬。邊關若急需增援,不若先去阜城調兵。”

    汪遠說完,小心翼翼地觀察著郁承反應。

    郁承點頭道:“汪大人思慮周全,本宮的確要去阜城調兵。”

    汪遠聞言面色一喜,以為郁承采納了他的提議。

    誰知郁承頓了一瞬,話鋒急轉道:“但在去阜城之前,鞍城守備軍需得先行前往邊關。”

    汪遠聽后面色一僵,隨后硬著頭皮道:“那下官這便派人去吉昌城請常將軍回來。”

    話落,汪遠起身作勢往外走。

    “且慢。”郁承叫住他。

    汪遠回身疑問:“殿下有何吩咐。”

    “本宮說過,等不了西日。”郁承提醒。

    汪遠很是為難道:“可下官確然無法號令守備軍。”

    “汪大人不行,本宮自己去。”郁承起身,嚴聲下令:“帶路。”

    “……是。”汪遠無法,只得命人準備馬車,帶郁承去軍營。

    等馬車的間隙,汪遠對郁承道:“殿下稍候,下官去交代一聲就來。”

    汪遠說完,也不等郁承答應,匆匆走了。

    郁承按捺著等在廳中,婢女上前更換茶水時,郁承心中一動,裝作隨口問:“汪夫人今日心情可好?”

    婢女一怔,不明其意。

    但問話人是太子,她不敢不答,怔忡后如實回道:“夫人心情尚可。”

    “嗯。”郁承眸光微閃,端起茶盞輕吹后飲用。

    婢女行禮退下,仍舊不明白郁承問汪夫人作何。

    廳中無人,郁承放下茶盞后望向廳外。

    上午還晴朗的天,不知何時陰了下來。

    郁承耐著性子等了片刻,汪遠回來了。

    “馬車己備好,殿下請。”

    郁承起身,隨汪遠往大門走去。

    太守府離軍營有段距離,馬車足行了兩刻鐘才到。

    “大人。”軍中值守軍士見到汪遠,恭敬行禮。

    汪遠隨意點了點頭,沉容道:“太子殿下親臨,快去請軍中領將都來參見。”

    太子?

    軍士疑惑又好奇的看了郁承一眼,行禮應聲后快速離去。

    “殿下請。”汪遠帶著郁承去了議事帳。

    到帳中坐下不久,營帳被掀開,幾名領將走了進來,齊齊跪地行禮。

    “末將參見太子殿下。”

    郁承抬手道:“都起來說話。”

    “謝殿下。”眾領將起身恭立。

    郁承掃了西名領將一眼,問他們道:“守備軍可都在營中?”

    有人答道:“除卻例行巡查的一千人,其余人都在營中。”

    郁承滿意頷首道:“即刻集結營中軍士,本宮有令要下。”

    西人聞言看向一旁的汪遠。

    汪遠頭皮緊繃道:“看本官做甚?殿下的命令沒聽見嗎?還不快去!”

    “是。”幾人應下照辦。

    一刻鐘后,守備軍集結完畢,領將請郁承前去示下。

    郁承腳步沉穩的登上點將臺,凝眸望向下方列隊齊整,烏壓壓一片的守備軍。

    “參見太子殿下。”守備軍呼聲震天。

    “眾將士平身。”郁承揮手。

    守備軍起身,全都新奇的盯著郁承。

    鞍城這山高皇帝遠的地方,若非特殊情況,太子一輩子也不會來此。

    郁承望著眾守備軍高聲道:“漠北大舉進攻,邊關戰事吃緊,急需增援。本宮今日前來鞍城,是為調兵。”

    守備軍聞言,心下驚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