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羽不禁有些懵了。
權勢不如左相,但雙方硬拼左相必死?
為何會如此矛盾?
很快,荀憲便給出了答案。
“皇甫家,乃從龍之臣!手握京師禁軍,深得圣人信任!”
徐羽臉頰微微抽搐,已無法形容心中的震撼。
又是從龍之臣,又是手握禁軍!
單拿一項出來,足以將他碾成渣都不剩!
不過,徐羽還是強行忍下了震撼與驚懼。
這些訊息,有沖突!
“大娘子,左相權傾朝野,豈容得如此強勢之家族?”
“呵呵,這可由不得秦忠!”
或許是因為左相吃癟,荀憲不禁露出一絲冷笑。
“妾身只說一件事,你便明白了。”
徐羽連忙豎起耳朵。
“請大娘子賜教。”
荀憲極為謹慎的左顧右盼,反復確定無人后才靠到近前,并將聲音壓到最低。
“當初大夏立國時,皇甫家亦可登上帝位,卻主動讓于宇文家!”
“。。。!”
徐羽嘴唇蠕動,卻未能發出一絲聲響。
瞪大到極限的雙眼,早已說明了心中的震撼。
皇甫家,豈是從龍之功所能比擬!
這是主動送了江山!
荀憲輕嘆一聲,對這副反應并不例外。
“皇甫家不同左相,若被他們所記恨,鎮北軍恐難。。。”
徐羽嘴中頓顯苦澀。
這根本不是能不能的問題,而是會不會!
徐適憑什么為了他,去得罪皇甫家?
又一必死之局!
片刻后,徐羽輕吐一口濁氣。
“大娘子,皇甫逸。。。”
荀憲心領神會,將所知盡數告知。
“皇甫逸為皇甫家主從子,在嫡系中排行第五。因才華出眾,極受看重。”
介紹很短,僅一句話,卻解答了徐羽多半困惑。
從子,那便是親兄弟的兒子。
又才華出眾,必然有整個皇甫家作為依仗!
與之為敵,純屬找死!
絞盡腦汁,也想不出任何對策。
就好似被大象踩住的螞蟻,如何能夠翻身?
莫非眼睜睜看著荀華被別人搶走?
徐羽心中哀嘆不已。
殺父之仇,奪妻之恨!
身為穿越者,難道要忍下人生這一大憾事?
“嘶。。。”
徐羽突然倒吸一口涼氣。
“方才荀節說皇甫逸要來岐州參加舉試?”
“不錯。”
荀憲點頭確認,并解釋道,
“依律,無論何等身份,入仕唯有舉試一途。”
“不!”
徐羽搖搖頭,他要問得不是這些。
“被家主看重足可見才華出眾,那皇甫逸為何不在京師舉試,而要舍近求遠?”
荀憲眼中滿是驚疑,直到想起徐羽失憶才收回目光。
“大夏各州舉試名額有限,一般會留給族內普通子弟。而岐州僅有一城,卻擁有一州名額。因此頂尖大族不約而同派遣族內才俊前來岐州。”
頓了頓,荀憲眼中生出一絲羨慕。
“凡由岐州入州選前往京師舉試者,皆會揚名天下!”
原來如此。
徐羽恍然大悟。
精英中的精英,才是真正的大才,才華不可限量!
“大娘子,莫非沒有徇私舞弊?”
“絕無!”
荀憲極為肯定。
“前來之人皆是身份顯赫,誰敢從中作假?”
徐羽思索片刻,終于有了辦法。
“大娘子,我若堂堂正正擊敗皇甫逸,可否讓他放棄婚事?”
“這。。。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皇甫逸恐難做主。。。”
荀憲并不看好,又不想打擊徐羽。
按照她的想法,就不該與皇甫逸爭執,最好不要與之接觸。
稍有不慎,便是死無葬身之地!
“只能容后再議了。”
徐羽未再多言,主要是荀憲了解有限。
想要弄清楚更多,眼下唯一能夠幫他的,恐怕也只有同樣軍旅之人,同為一方統帥的徐適了。
只能期盼著關飛別誤事,徐適盡快找他!
若能救下徐適之子,或許能看到一線生機。
“舉試在下月,慢慢想對策。”
荀憲不忍徐羽如此傷神,又苦于無法幫助,只得關心一番。
“先去歇息,莫要熬壞了身體。”
徐羽心中慰藉,但還是搖頭拒絕。
出了岔子,哪還有心思歇息?
賺錢一事,更要提上日程。
耽擱不得分毫!
“大娘子,帶我去廚房看看。”
“廚。。。廚房?”
徐羽一拍腦門,忘了這時后世的稱呼。
“那個。。。皰屋。。。”
誰曾想,荀憲反而更加擔憂。
“徐羽,君子遠庖廚,你切不可自暴自棄。。。”
徐羽笑著擺擺手。
“不會,我有要事!”
荀憲盯著看了許久,才將信將疑的點了點頭。
“好,隨我來。”
跟隨荀憲,碧蘿進入府內,皰屋就在右手側。
屋內未有任何翻動的痕跡,各種盤盤罐罐整齊擺放一旁。
表面僅有一絲浮土,應是碧蘿還未來得及收拾的緣故。
徐羽走上前,將僅有的幾個小罐拿到面前依次打開。
看看,聞聞,并用手指輕微沾一下放在嘴中嘗一嘗。
又是吐又是咳,看得荀憲,碧蘿主仆一陣發懵。
可這幅認真的模樣,又不敢輕易打擾。
片刻后,終于尋找結束,一手拿著一罐走到荀憲面前。
“大娘子,這是石蜜,這是井鹽。”
荀憲沒好氣的白了一眼,難道她連這兩樣東西都認不出來?
白白費了這么大功夫,鬧了這么大動靜。
“你若想要,吩咐碧蘿拿給你即可。”
“當然不是!”
徐羽看了看手中瓦罐。
石蜜,黑乎乎一大坨。
井鹽,同樣黃到發黑。
“石蜜甜中有苦澀,井鹽咸中有澀苦。”
荀憲不明所以。
“這是何意?”
徐羽將手中瓦罐放回到了桌子上,并未解釋。
主要也解釋不清,這兩種東西里面的雜質實在太多了。
親自尋找,也是為了確認一些事情。
“大娘子,我若說這兩種東西簡直是垃圾,狗都不吃。。。”
“你!”
荀憲氣鼓鼓的瞪著徐羽。
狗都不吃,那他們吃了這么久,豈不是不如狗?
“有這些已是極為不易!尋常人家豈有蜜吃!”
碧蘿也是大為惱火,不滿道,
“徐郎君,你若看看尋常人家,便知這些多么珍貴!”
徐羽笑笑,倒是極為認可。
瓦罐不小,可僅僅裝了四分之一,足可見珍貴。
“大娘子,石蜜和井鹽可還有?”
荀憲嗔怒道,
“狗都不吃,你要來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