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晏深的心臟猛地一縮,像是有一只無形的手掐住了他的脖頸。
“你好殘忍,連一絲躲避現實的時間都不留給我……”他委屈地說道。
商令儀勾起唇角,輕蔑地看著他,說道:“如果我殘忍,就不會救你,如果我殘忍,就不會在這個時候出現在你面前了。”
雖然魔胎已經離開了薄晏深的身體,但是殘留的魔氣卻依舊在他的體內,對他有著很深的影響。
到底是人類,魔氣對他沒有半點好處,反倒是有壞處。
薄晏深遲遲不醒,里面大部分都是魔氣的影響,而且還在不斷侵蝕著他的身體,讓他的精神和身體受到創傷。
薄晏深紅著眼眶,看著商令儀,他想要解釋什么,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他不知道該怎么跟商令儀解釋,這件事情本就是他的錯,不管他愿不愿意,商令儀都是無辜的,可他卻將她置身險境。
如果當初他可以早點察覺到那些陰謀,或許前世他們會有一個好結果,而不是像現在這樣。
眼淚在薄晏深的眼眶中打轉,卻始終倔強地不肯流下來,他咬緊牙關,不想再在商令儀面前示弱。
他不需要商令儀的同情和憐憫。
商令儀輕嘆了口氣,看到他的模樣就有些于心不忍,她走過去摸了摸他的臉,柔聲道:“這么難受?怎么當初就那么心狠呢?”
她明知道薄晏深的心里最怕的就是這種溫柔,卻還要在他脆弱的時刻狠心地踐踏他。
薄晏深一直把自己偽裝得很堅強,從來都不曾展露過自己的真實面目。
但她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在黑暗中痛苦煎熬,所以只能選擇這樣殘忍的方式。
她知道,如果這次不用這么極端的辦法,薄晏深永遠都不會清醒過來。
“你為什么非要救我……為什么?”他低聲問道,聲音沙啞。
他寧愿自己永遠都沉睡不醒。
商令儀看著他,說道:“晏深,你知道愛恨交織是感受嗎?”
薄晏深不懂。
商令儀繼續說道:“當你信賴的人對你特別好的時候,你會覺得幸福,但當他對你惡意滿滿的時候,你會感覺痛苦,但是即便如此你可能也下不去手殺他……”
痛苦從始至終都是自己的,想原諒,可原諒不了,想報復,可下不去手,想遺忘,可怎么都忘不了……
薄晏深聽得很認真,他明白卻又不太明白,皺眉道:“你到底想說什么?”
商令儀笑了,她說道:“想你醒來,醒過來,才能補償我。”
她抱著薄晏深,黑色的魔焰自他們的腳下開始蔓延,將整個夢境世界燒塌。
一切,歸于平靜。
商令儀閉上雙眸,這次她依舊將自己的生命和靈魂,交付給薄晏深。
他沒有讓她再次失望!
……
商令儀做了一個長長的夢,她夢見自己在海邊玩水,一群小孩子圍繞著自己,她的身后是藍天碧海,白云朵朵,陽光明媚,一切美得仿佛是一幅畫。
然后,她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喊著自己。
“令儀!”
商令儀回頭,卻發現那是薄晏深的聲音,他朝她招手,喊她的名字。
她驚喜地跑過去,看到薄晏深正在朝他走她走來……
……
“你的夢還真是毫無新意的美好。”
薄晏深醒來時,第一眼見到的是醫院的天花板,第一句話就是商令儀的調侃。
他轉過頭,看向床邊坐著的商令儀,她正拿著一個蘋果削皮,一副專注認真的樣子,薄晏深突然覺得心跳加快。
他伸出手想摸了摸她的腦袋,但是手抬不起來,于是只能輕聲問道:“你不喜歡嗎?……”
“喜歡什么?你嗎?”商令儀停止了動作,抬頭看向薄晏深。
薄晏深被她看得渾身不自在,不禁尷尬地移開視線。
“我只是隨便問問。”他不敢看商令儀的臉,因為怕自己的臉控制不住會紅起來。
“是嗎?”商令儀微挑秀麗的柳葉眉,說道:“你臉紅什么?”
薄晏深的心里"咯噔"一聲,臉頰頓時紅透了,就連耳垂都變成粉嫩的顏色,他急忙解釋道:“口渴了,我想喝水。”
“沒有水,只有蘋果。”商令儀將蘋果遞到薄晏深的嘴邊,說道:“張嘴。”
薄晏深的心砰砰亂跳,不過他還是乖乖地張開嘴,任由商令儀喂他吃蘋果,眼睛卻不安分地瞟來瞟去。
商令儀好笑地搖搖頭,說道:“你看你,一覺醒來,連個蘋果都不敢吃了?”
薄晏深咬著汁水充足的果肉,吞咽著蘋果汁,說道:“哪里有?”
“沒有就行了,我喂你。”商令儀笑瞇瞇地看著薄晏深,又喂他吃了兩塊蘋果。
她喂他吃東西的樣子,很好看,也很迷人。
“你吃飽了,就該換我吃了。”商令儀將蘋果核扔進垃圾桶里,接著將剩余的果肉全部塞進薄晏深的嘴里。
薄晏深的眼睛里閃爍著光芒,他突然抓住商令儀的胳膊,低聲道:“你……我……”
“吃了再說話,你現在說的話,我一個字都聽不清。”商令儀笑著打斷薄晏深的話。
薄晏深的心里涌上一陣甜蜜和滿足感。
他看著近在咫尺的商令儀,她臉上帶著淺淺的笑容,就像是盛放的花朵般,那樣嬌艷,卻也刺痛他的眼睛。
她對他,似乎總是那么理智而溫柔。
她從來沒有表達過什么。
他的嘴被商令儀的手指堵住,他想說什么都不行,哪怕他的心里充斥著滿滿的感激和愧疚。
他欠商令儀,這是事實。
薄晏深不知道商令儀的話是什么意思,但他確實也不期待自己能和商令儀在一起了。
畢竟那樣的過去,無論放在誰的身上都沒有辦法輕易釋懷的。
他也恨商令儀,心里也有疙瘩,但是他依舊忍不住為她動心,這樣矛盾又復雜的心情,連薄晏深自己都搞不懂,究竟算什么。
商令儀不知道薄晏深還沒有想通,不然的話,她肯定會更溫柔的。
等薄晏深吃完水果,她就把他抱進了浴室,給他洗漱。
“商令儀,要不你出去吧?”薄晏深紅著臉,抗拒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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