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莫要怕,想來是此處的山神土地。”
金兜山的山神土地捧著紫金缽盂說道,“東土圣僧,這齋飯是孫大圣化齋化來的。”
“汝等因不小心誤入妖魔之后,大圣這邊幾番辛苦,終于將汝等解救出來。如今既然出來了,那就吃了飯再走好了,莫要辜負孫大圣的一片孝心。”
李福拱手說道,“悟空,幸虧是你。也怪為師出了你的圈子,讓你多受苦楚了。”
李福和悟空相視一看,兩者此刻都已經心如明鏡。
這西天取經一途,這取經團隊一行死者,終歸是要犯錯的。
若是一路不犯錯,這九九八十一難又如何完成呢?
不過,這在場的還有外人,當然不能如此說。
李福說道,“徒弟,多虧了你。再多的感謝我也不說了,早知道就不出你的圈子了。”
悟空行者說道,“師父,只因你不信我的圈子,所以受了別人的圈子。所以,才多受了一些苦楚,可嘆啊!可嘆!”
那邊豬八戒說道,“怎又有個甚么圈子了?”
悟空行者說道,“都是伱這個呆子,多嘴多舌,所以才弄了如此大的一樁劫難。讓俺老孫這邊不僅請了天兵天將水火相助,還有那佛祖的金丹砂。”
“這些全被那怪用一個白森森的圈子套走了。”
“如來與羅漢說,羅漢又與俺老孫暗示了這妖怪的來源,我才請老君收服,原來是個青牛作怪。”
李福這邊說道,“悟空,若是下一次還有這樣的事情,定然聽你的說法。”
師徒四人說完之后,就要在這里用齋飯。
悟空行者問道,“這飯已經在汝等那里有一些時候了,怎還是熱的?”
山神土地伏地說道,“是小神知道大圣功勝得還,私自熱了才伺候的。”
悟空這邊說道,“你這神海怪好的嘞。”
須臾之間,這一頓飯就吃完了,收拾好了缽盂,辭別了山神土地。
李福這邊坐上馬鞍上了馬,他這邊過了高山,又行走了不知道多久。
如今已經是那早春的天氣,只見那各種鳥兒在林間嘰嘰喳喳,而那山上的樹葉也抽出嫩芽。
師徒四眾正在行走,突然之間遇到了一條小河。
只見這小河里的水很是澄清。
李福這邊勒緊了馬過去觀看,只見那遠處有著幾個茅草屋,坐落在小河的水岸邊。
悟空遙指那邊,他說道,“那邊的額人家,定然是有擺渡的。”
李福說道,“我看那邊的模樣也有一些像,可是卻也沒有見到船只,所以不敢說話。”
八戒那邊則不管那么多,他直接放下了行李,大聲叫道,“擺渡的!撐船過來!擺渡的,撐……”
他這邊連連叫了好幾聲,才聽見那柳蔭里面,傳出來“吱吱呀呀”的聲音。撐出來了一條小船。
不多時,他們師徒靠近了之后,才看到這船與別處的船都不同。
不說船的航行性能如何,就是那上面的裝飾以及漆水,都顯得明堂堂,亮晶晶的。
等待那船距離近了,那船上面的人問道,“過河的,汝等往何處去?”
唐僧李福這邊讓馬兒離近了。
他只見那艄夫竟然不是個男的,而是女的。
只見她身上穿的是百衲棉襖,腰間穿戴的是裙步衫。
手腕很粗青筋隆起,臉上的褶子也層層疊疊。聽著聲音好像是個少女,近來看過去才發現是個老太太。
悟空這邊也跟著李福走近了船,他問道,“你是擺渡人?”
那個婦人說道,“是。”
悟空行者問道,“艄公為何不在?這等力氣活,為何讓一個艄婆來撐船?”
那老婦人笑而不語,用手托著跳板。
那邊的沙和尚將行李挑了上去,而孫行者這邊則扶著師父上船。
最后,八戒牽著白馬上了船后,這艄婆才收了跳板。
那個婦人撐開了船,搖動船槳,順勢之間就過了河。
師徒一行人到了岸西邊之后,李福讓沙僧從包裹里頭取出來幾文錢給這個艄婆。
這艄婆也不計較這錢是多是少,她就把那船固定在了水旁邊的樁子上,然后笑嘻嘻地進入到了屋子里。
李福見這河水清澈,就想要喝一口,可他這邊忽然想起來了什么,又停止了喝水的動作。
而那邊的八戒,哪管這些,他這邊取了缽盂之后,“咕咚咕咚”喝了好幾大口。
李福這邊則是哪怕口渴也忍耐著。
大概過了半個時辰之后,只聽那豬八戒突然說道,“肚子疼!我的肚子好疼!”
那邊的沙和尚說道,“二師兄,你剛剛喝了生水,壞肚子了罷。”
豆大的汗珠從豬八戒臉上流淌了下來。
他疼的都說不出話來。
悟空這邊上前查看,只見這呆子的腹部已經高高隆起,好像是有血肉團塊一樣,不住的亂動。
悟空這邊一時之間也不甚知道到底發生了什么。
他這邊說道,“八戒,那邊就有賣酒水的人家,我去化一些熱湯過來給你喝,再問問甚么地方有賣藥的,再討一副藥,給你治療腹痛。”
李福這邊看到受苦的八戒,他心中思想,果然到了這女兒國的境界。
一行人到了有那酒水人家的地方。
悟空上前,看到那門口有一個老婆婆,正在弄那篾匠的活計。
悟空這邊問了個好之后說道,“婆婆!貧僧乃是東土大唐而來,前往西天取經的和尚。我師父是大唐的圣僧。我那師弟不小心過河的時候吃了河中的河水,此刻覺得肚子痛,可問此處可有那醫療的藥?”
只見那婆婆哈哈大笑道,“汝等吃哪里河里的水來著?”
悟空說道,“就是東邊最近的那條河。”
這婆婆哈哈大笑道,“汝等進屋來罷,我與汝等慢慢說。”
悟空行者在前面開路,李福走在后頭,再后沙僧攙扶著八戒。
八戒腆著肚子,進入了草舍之中。
悟空說道,“婆婆,請燒些熱水給我師弟罷,我等萬分感謝。”
那婆婆也不去燒熱水,只是笑嘻嘻地跑到了后面叫道,“快來看!快來看!”
只見這草舍的后房,出來了好幾個半老不老的婦人。
她們見到了李福之后,都不由得嘻嘻直笑。
悟空行者那邊大怒,他大喝一聲,咗了一下牙花子,就要把金箍棒取出來,給這些婦人一些顏色看看。
只見這群婦人被嚇到了,連連后退。
悟空上前,一把扯住了一開始的老婆子,他說道,“快些燒湯,不然我可不會饒了你!”
只聽那婆子說道,“爺爺吶!就算是我燒湯了,也不濟事。也醫治不了那個人的肚子痛你放開我,我就告訴你是怎么回事。”
悟空行者把她放開了之后,她說到,“爺爺,我這里乃是西梁女國,我這一國之中全皆盡是女人,無有一個男子。”
“故此見了汝等之后,我等心生歡喜。你那個師弟是吃錯了水。那東邊最近的河,在我這西涼女國喚作子母河。”
“吃了那河中之水,就定然會肉胎暗結,無分男女。”
“因此……爺爺的師弟是有喜了。”
悟空聽到這里更是著急了。
他說道,“他一個男的,有什么喜?”
那老婦人說道,“爺爺不要著急,在我國王城之外,有一座迎陽館驛,那驛站門外有一座照胎泉。”
“從這里過去只需要三日,只要照一下那泉水,能夠看到有兩個影子,那就是要降生小孩子了。”
“你這師弟吃了子母河的水,已經有了胎氣,想來不日就要生下孩子了。”
“光喝熱水是沒有用的。”
八戒那邊扭著腰說道,“孩子!要生孩子?我等是男兒身,哪有什么產門?”
悟空這邊慶幸師父沒有喝那喝水,只有八戒喝了。
因此,他也有心情開玩笑,他說道,“古人說得好,‘瓜熟蒂落。’師弟不要心慌,到了那該生孩子的時候,定然會裂開一個窟窿,讓孩子鉆出來。”
豬八戒聽到悟空如此說,那更是戰戰兢兢。
他說道,“罷了,罷了。俺老豬死了就死了罷。”
沙和尚說道,“二哥,你莫要扭來扭去。如此下去,恐怕孩子還沒生,就先扭出來病了。”
八戒這邊越來越心慌,他眼中飽含淚水,他扯著悟空說道,“哥哥!你去問問那婆婆,看看可有那成手穩健的穩婆,先尋幾個過來,只怕我這不要多久就要生了!”
李福這邊問道,“婆婆,不知道你這里可有那醫家,給我這徒兒一副墮胎藥吃了,把這胎兒打下來罷。”
只聽那婆婆說道,“就算是有墮胎藥也不管事。若是想要這胎兒消解,只有一個辦法,就是在正南街上有一座解陽山。”
“那山上有一個破兒洞,而在那個洞里有一個落胎泉。如果能夠到那井里吃一口水,就能了結了這胎氣。”
八戒聽聞之后,連忙說道,“哥哥快去!幫我舀一碗水過來。”
那婆婆卻說道,“可惜,如今取不過來水了。前幾年過來一個道人,他自稱叫做如意真仙。”
“他把那洞改名叫做了聚仙庵,整座落胎泉都被那聚仙庵團團圍住,如今可不會輕易就給予別人。”
“如今想要求那落胎泉的水,可是十分不容易。不光要準備花紅表禮,羊酒果盤,還要心誠。”
“如此這般,才能夠求得一碗水。”
“汝等行腳僧,哪里有那么多的銀錢來辦這件事情。所以,順應天命,等待生產就是了。”
悟空行者這邊聽聞有了解法之后,他滿心歡喜問道,“婆婆,不知道到那解陽山有多久的路程?”
婆婆說道,“大概有三十里。”
悟空行者說道,“好!好!好!”
他這邊與八戒說道,“八戒,你且在這里等著,俺老孫過去取一些水過來給你吃。”
悟空行者臨走之前,囑咐沙僧說道,“你且好好保護好了師父,若是這家子無禮,打算對師父作些甚么,你只管守護師父,其它事情等俺老孫回來處理。”
“必要的時候,把你在流沙河時候慣用的手段拿出來也不無不可。”
沙和尚連連點頭。
而那個老婆婆聽聞了悟空能夠掏來那落胎泉的水之后,也連忙端出來一個小水缸出來,遞給了孫行者說道,“那它去,請務必多取些水回來,我等留著應急。”
悟空行者這邊接過了水缸,除了這草舍之后,便呼喚筋斗云駕云而去。
那婆子見到這一幕之后,才跪地禮拜道,“爺爺呀!這和尚竟然會騰云駕霧!”
他這邊進去把屋子里的婦人都叫了出來,那個會飛的和尚都管那個看起來很好看的和尚叫師父,想來他才是最厲害的。
她們一齊對著李福禮拜,稱李福為“羅漢菩薩”,李福這邊連稱不是。
可這些婆子也不管這些,她們趕緊燒火做飯,打算侍奉李福。
悟空這邊架著云彩到了那云間,過了不大一會,他就看到了有一個山頭,從云角探了出來。
他那邊按落云光,睜開眼睛看過去,只見這山也算是那神仙所在之地。
悟空這邊落到了此處建筑的門首,見到有一個老道士,盤腿坐在綠茵上面。
悟空放下懷中的小水缸,他上前打了個招呼。
而那個道人也起身還禮。
道人問道,“何方來者?來我這里是為何事?”
悟空行者說道,“貧僧乃是東土大唐前往西天取經的人。因為我師弟誤打誤撞喝了子母河里的水,如今腹痛難耐,問及本地之人,說是結成了胎氣,吃藥也無有用處。只有這解陽山破兒洞的落胎泉水可以消除胎氣,特此前來拜訪如意真仙。”
“只為求得一些落胎泉的泉水,搭救師弟,勞煩老道指引指引。”
只聽那道人笑著說道,“此間就是那破兒洞!只是如今改為聚仙庵了!”
“我不是別人,我就是那如意真仙的大徒弟,你叫甚么名字?待我給你通報則個。”
悟空行者說道,“我是那唐朝圣僧李福的大徒弟,名字叫做孫悟空。”
這如意真仙的大徒弟說道,“你準備的花紅酒禮,在何方?”
悟空說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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